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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题:
姜堰方言探微(六)——清朝的泰州话是什么样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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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
高本汉
时间:
2020-7-13 10:47
标题:
姜堰方言探微(六)——清朝的泰州话是什么样子
1.《海陵竹枝词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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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朝泰州诗人赵瑜(嘉庆至同治间人)留下了100首描写泰州风土人情的《海陵竹枝词》,据鲁国尧先生考证其中有五首描写了当时(19世纪前半期)泰州方言的特点,下面我们来一首一首地赏析,看一看一百多年前泰州话的特色今天是否依然留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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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“八属乡音自不同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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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首全文如下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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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方水土由来 异,八属乡音自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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唯有东台最神似,期期艾艾是家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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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八属”指的应当是“扬八属”,可见清朝中前期就有这个说法了。在赵瑜看来,“扬八属”各自的方言都是各有土风的;其中唯有东台的口音与海陵最相似,听起来吞吞吐吐、结结巴巴、含糊不清。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讲就是“举肚里乌额乌滴不晓得说滴什尼搞子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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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当然是一种戏谑,但反映了一个事实:东台在行政上虽属盐城,但从语言文化上来说一直是通泰文化圈的成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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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.“字字方言笑杀人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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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首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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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 (念“俺”)睛耳刀鼻(读平声)子嘴(念“举”),字字方言笑杀人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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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义谐声都不讲,单余肉韵最清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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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眼”念成“俺an”,这反映的是泰州话中二等喉牙音不腭化的现象,同样的还有房间的“间gan”、咸肉的“咸han”、巷子的“巷hang”、回家的“家ga”、架子的“架ga”,夹菜的“夹gaeh”、指甲的“甲gaeh”等等。赵瑜特意描绘了这个现象,说明他注意到当时北方话(官话)的同类字已经发生腭化,变成间jian、家jia、架jia之类的发音了。泰州话在历史上不停受到北方话的影响,因此现在这类字也出现了类似普通话的新读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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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耳朵说成“耳刀”,至今
姜堰方言亦
如此,如“猪耳刀边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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嘴念“举”,这反映的是通泰方言蟹止摄三等合口字混入虞韵的现象,同样的还有雷念“驴”、水念“许”、推念“ty”等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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唯一不明的是“鼻”念平声,我没有听人这么说过,我听到的包括自己使用的都是入声的念法“pih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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总体上而言,这首诗描绘的语音现象在今天的姜堰话里还是可以见到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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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.“一个答应在家里,一个摇头回在家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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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首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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娇儿弱女语牙牙,有客敲门访阿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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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答应在(念“钗”)家里,一个摇头回在( 念“采”)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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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首诗就很有意思了:在当时的泰州话中有一种变换声调表示否定的语法现象,“在家”表示在家里,而念成“采家”就表示不在家里。这种说法我从未听说过,似乎已经消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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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.“长将一字代两字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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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首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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偶来酒肆欠坛(读上声)酒,更向书坊借部(读上声)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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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将一字代两字, 世上省文俱不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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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首诗描绘的也是一种通过变调达到的语法功能:将“一坛tún酒”的“坛tún”念成“tǔn”,就可以省略掉数量词“一”,说成“坛tǔn酒”;将“一部pū书”的“部pū”念成“普pǔ”,就可以省略掉数量词“一”,说成“普pǔ书”。大家想一想这个现象是否还存在呢?当然是存在的。我们说“一个gù人”的时候,可以把“个gù”念成“果gǔ”,省略掉“一”变成“果gǔ人”,“一个人一个”可以省略成“果人果”;同理“一块kuài钱”可以变成“蒯kuǎi钱”,“一角gah钱”变成“嘎gǎh钱”,“一分钱”说成“粉钱”,“一下子”说成“hǎeh子”。只不过赵瑜那个时候这种语法现象应用范围更广一些,可能大部分单位量词都能出现,除了“坛”“部”外,“一张纸”能说成“掌纸”,“一斤米”能说成“紧米”,“一桶水”能说成“统水”等等。而今天我们只能用在“个”、“块(钱)”、“下”等有限的几个词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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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首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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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路人来买稿子
(犹言物件也)
,南路人邀过瓦家
(犹言我处也)
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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忽逢西北乡农到,醒得(犹言知道也)连称笑语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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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边的人把物件说成“稿子”,南边人把我家说成“瓦家”,西北边的乡民将晓得说成“醒得”,最后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,觉得对方的口音十分滑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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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稿子”是整个通泰地区都使用的,这个就不多说了;把我家说成“瓦家”的似乎是靠近泰兴的地方,最后一句“
醒得连称笑语哗”
我不确定,有一种口音把晓得的“晓”念成类似普通话“
写xiě
”的发音,听起来的确像“
醒得
”,但不知道是不是泰州西北边(下河兴化一带)的说法?如果是的话那么和
赵
瑜描绘的现象就有关联了
。这首诗描绘的发音特色在今天的泰州基本上还都是能听到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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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
star皆空
时间:
2020-7-13 15:59
苏北好多地方的方言最原始的都属原始吴语
作者:
高本汉
时间:
2020-7-13 16:55
star皆空 发表于 2020-7-13 15:5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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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北好多地方的方言最原始的都属原始吴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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据考证古吴语的北界曾经达到淮河一带,后来随着汉末战争以及衣冠南渡,江淮地区的方言慢慢向河洛系统转变。
作者:
高本汉
时间:
2020-7-13 16:56
我发贴前排版还是正常的,不知道为什么发出来变乔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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